WILDROSE

人間無意識

【佛八】卜算子 番外之眼镜

齐铁嘴——就咱们齐八爷——嘴皮子利索,可那眼神,啧啧,真不咋地。打小就是雾里看花、朦胧一片,抓周抓了串朝珠,齐老爷子正高兴呢,谁知这孩子抓起珠子就往嘴巴里塞,敢情是当成糖葫芦了。邻里们忙打圆场:咳,屁大点的娃娃,哪知道事儿!老爷子铁青的脸这才有了点好颜色。 

但眼神再不济,八爷他有一技之长,非但没饿着自己,还见天儿的跟着佛爷东奔西走,一点没耽误事。齐八爷很是得意:佛爷呀,离不开我,谁叫咱有本事呢!这不,八爷、佛爷、副官,还有头挂着铃铛的小毛驴,往东北边寻稀奇去了。 

八爷自小在南方一窝雨水里含养着,一汪水汽化成冰雪也是湿润润,挨着地就化了,哪里见过这铺天盖地的雪。眼下白茫茫一片,分不清是桦树林中落了雪,还是雪中长出了这漫无边际的林子,一行三人加上驴,深一脚浅一脚,脚下白雪咯吱作响,若不是身后凌乱的几串脚印,真不知走了多远。 

“哎哟哟咱们还得走多久啊,佛爷,我这腿都冻木了。”大毛领子裹着脸,齐八爷嘟囔着:铁嘴钢牙也扛不住这寒气呐。

“再走一会儿吧,不远了。” 

“佛爷,这现成的驴不骑,非得牵着……” 

“八爷,雪地不好走,又是山路”,副官拍拍驴背:“骑驴当心摔着。” 

“没事儿,我皮厚不怕摔。” 

“我怕摔坏了驴。”张启山低头从怀中拿出图,向岔路两边各看了一眼 ,眉头皱起:按计划当走右边的捷径,不出半个时辰便可到达;可连天的降雪霜冻,经年的风吹雨淋,使得不少枯朽的老树倒在本不宽阔的道上,只有绕行左边。 

“副官,往左边,驴牵牢,步子走稳。” 

齐铁嘴闷着头站在原地不动弹,张启山和副官耳语几句,便继续往左走,副官紧了紧手中的缰绳,笑呵呵地说道: 

“八爷,还赌气呢!天寒地冻的,还是留着力气赶路吧,佛爷说这山上黑瞎子可多了,驴得给它们留着,八爷你就别和熊争这驴了。” 

“黑瞎子……熊……我这条小命……不行,副官,咱们赶紧的,佛爷,你等等我,我腿肚子发软,哎哟!” 

“八爷,你当心脚下!” 

说时迟那时快,副官一个箭步冲上去,抓住齐铁嘴的手,把差点儿滚下山的齐八爷拽了回来。张启山并未走远,听到身后的动静忙转身,跑过来一把抱住齐铁嘴的胳膊和半边身子向上使劲,总算有惊无险。 

“脚怎么样,还能走吗?” 

“崴了一下,有点疼,还能走……欸!我眼镜呢?”没了眼镜,“齐半仙”成了“齐半瞎”。惊魂甫定,这一急,齐铁嘴的脸刷一下白了又红。 

副官忙向四周积雪里摸索,张启山则顺着齐铁嘴滑倒的痕迹找寻,果然,玳瑁框的眼镜正好落在半尺远的草梗上,眼镜上一滴雪水都未沾。 

“传说玳瑁水遇则开,滴水不沾,确是不假。”副官还在感慨,齐铁嘴已经戴好眼镜抢白道:“佛爷送的东西,那还能次咯!” 

“这路不好走,副官,你把驴牵去前面探着点路。”说罢,弯下身子,扭头冲齐铁嘴一努嘴:“上来吧,不是说脚疼吗,背你走。” 

“佛爷……”齐铁嘴迟疑着,“我最近吃得有点多,可能有点沉……” 

“你哪天吃得不多,快点,天要黑了,抓紧点。” 

“欸,那……佛爷您受累!”齐铁嘴箍住张启山的脖子,顺势往他背上一趴,张启山拖住他,直起身,半弓着腰,稳稳当当地朝前走。 

“我说,你手稍微松一点,我有点勒得慌。” 

“不是您叫我‘抓紧点’吗?” 

“我让你抓紧时间,谁叫你抓紧我了!” 

“可不抓紧点我怕掉下去。佛爷,您说您早让我骑驴不就好了,那小毛驴四条腿呢,您才两条腿。” 

张启山歪过头:“哟,八爷这是嫌我多事?那行,你自己下来走。”作势就要把齐铁嘴放下,吓得齐铁嘴把脑袋贴近了张启山耳边,嗡嗡道:“佛爷,我是怕您累着,驴哪有您贴心啊,您还会说话呢,驴又不会。” 

合着我比驴就强这么一点儿?张启山本觉郁闷,但身上这人又开口赔不是,他一听,乐了: 

“再说了,驴急了会踢人,您又不会。” 

八爷呀八爷,您说您这眼神儿,光长度数不长眼力劲,惹恼了佛爷,迟早把你给办喽。

但八爷说了,“不能不能,佛爷留着我有大用处呢,他离不开我,我这掐指一算……”

你再问张大佛爷,哼,人家早发话了,说咱们齐八爷说得对,“齐铁嘴,我留着他解闷啊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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